流明行歌

《往事之外》苏沐橙中心《At Home》

终于解禁了，赶紧发出来～
之后还有一篇蓝河的番外w，敬请期待！

1.
苏沐橙决定退役了。
消息在职业圈传得很快，似乎才没一会儿功夫，全联盟就都知道了。没有人挽留，只是齐齐向她表示不舍。她的QQ被敲得震天响，都是大家送来的祝福。
大家说，网游见，荣耀见。女孩子们说，以后夏休期还要一起追剧一起出去玩。
她笑着一一答应。
荣耀是个很好的游戏，她想。荣耀里的人也都是很好的人。苏沐橙托着腮单手打字，另一只手撑在脸侧，手指轻快地一点一点。
就像……一家人。
后来叶修也知道了，从瑞士会场给她打回来电话，开口就是一句“沐橙啊这可是国际长途，电话费贵得很，咱速战速决哈！”
苏沐橙笑他：“你又没手机，花的也不是你的钱，替人着急干什么。新副本研讨会开得怎么样啊？”
“还不就那样。要我说，设计副本这种活最好别找我，我英语又不好，还得要个翻译，多不经济啊。”叶修半真半假地抱怨。
“人家国联可不差钱，一个翻译而已，小意思啦！”苏沐橙跟他贫。
叶修就呵呵呵笑起来。
“之后怎么打算？”叶修问。
“不清楚……要不就留在兴欣嘛，反正肯定是离不开荣耀了。”她答，把身子埋进沙发上的抱枕堆里。
“顺道再抽时间谈个对象把婚结了？”
“诶？！”苏沐橙一脸惊异，这话题都已经玩了快十年，居然还没玩腻吗？
“我跟你说，”叶修居然说得相当认真，“你哥哥当年最愧疚的就是欠了你一个家，那你就赶紧成个家让他也好安心啊。”
之后又聊了些什么，苏沐橙已经记不太清了。挂断后她只是擦了擦微微发烫的手机屏，然后盯着屏幕上反射出的自己的脸。
“没有谁欠我一个家啊，哥哥。”她看着屏幕笑起来。
“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家里呢。”

2.
苏沐橙和所有女孩子一样，爱吃甜食爱看狗血的言情剧，讨厌虫子，以及怕黑——尤其害怕独自一个人待在黑暗里。
那是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四周的黑暗扑面而来，不断向内挤压，挤压，寂静纷至沓来，耳畔空虚得可怕，渐渐便响起嗡嗡的鸣声。失去听觉，失去视觉，恐惧直直从脚底窜上脑门。整个人被定在原地不敢动弹，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待她的哥哥从黑暗里走出来，搂住她的脑袋揉乱她的刘海，泰然自若地取笑或是安慰。
这样，黑暗里便忽而满是光明。
怕黑的习惯约摸是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那时候苏沐橙闹腾得紧，常常不是窜进阁楼到处翻腾，就是踏坏了门前的花花草草。而孤儿院惩罚的方式倒也简单，就是关小黑屋。“小黑屋”其实不小，相当大的一间老房子。只是够黑，鬼屋似的阴森森暗沉沉，所有孩子都害怕。
苏沐橙就成了那里的常客。
第一次被关进去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起了，只是当时的恐惧深入骨髓无法忘怀。黑暗里悉悉索索似有响动，苏沐橙瑟缩在角落里，无助地瞪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怕得哭都哭不出来。
然后门下边送饭的小窗口开了，外面的光直直闯进来，延伸，延伸，抵到对面的墙裙上照见灰蒙蒙的花纹，末端便散开来镶嵌进花纹的凹处。光线那头，从小窗外面传来苏沐秋的声音，极低极低，几乎要变成气声：“沐橙，别害怕。”
“没事，我不怕。”苏沐橙挪到门口，贴着小窗口看见苏沐秋蹲在外面，时不时警惕地张望走廊那头，生怕被护工发现。他再次回头看了看，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几根塑料小棒，折了折，摇了摇，从小窗里递过来。小棒发出绿色和黄色的荧光，在黑暗里鲜明得耀眼。
“过年发的荧光棒，给你玩咯。”苏沐秋轻描淡写地道。
“哥，现在已经五月了吧。”
“咳咳，还不是一样用嘛。”苏沐秋咳嗽两声，“漂亮吧？”他可是偷着多拿了好几根的。
“漂亮。”苏沐橙把荧光棒首尾连起来戴在手上，成了一串发亮的手镯，照得阴森的老房子都一下子可爱了很多。
苏沐秋叹了口气，好像坐下了。
“沐橙，我不喜欢这里。”他咕哝着，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才不要呆在这儿一辈子。等再长大一点我就走，自己挣钱过活去……也带上你，咱们再也不用受这种气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不好，沐橙？”
“好啊好啊，”苏沐橙笑了，把手伸出去，“说定了哦，咱们拉钩！”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苏沐秋也笑了出来，伸手勾住了妹妹的手指。
苏沐橙顿时觉得，黑暗再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这之后苏沐橙还是淘，小黑屋又光顾过多次。也依旧是怕得要命，但苏沐秋每次都会偷偷摸到门口，给她一些会发光的小玩意，跟她一遍遍说他的计划和出去了可以做的事，一遍遍安慰她：“沐橙，别害怕。”
“哥，我不怕。”她便次次这样回答。
一直到后来，他们终于搬出孤儿院，租住在破败的居民楼。停电是常有的事，黑暗里苏沐秋摸索着点起蜡烛，昏暗摇曳的火光里他总能准确地摸到苏沐橙的脑袋随手揉乱她的刘海，使得一颗因恐惧而躁动的心迅速安定下来。
“沐橙，别怕。”他还是这样说。
“嗯，不怕。”
再后来，苏沐橙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有一次嘉世供电出问题，整栋楼一片漆黑。叶修记得苏沐橙特别怕黑，便匆匆敲开了她宿舍的门。
然后就吓了一跳。
黑暗里苏沐橙亮着手机屏，幽幽泛蓝的光映出她脸上的笑影。“没事，我不怕，”她对叶修笑，“我早就不怕了。”
因为她相信，那个给她拿来各种各样会发光的小玩意，在门口絮絮叨叨陪她讲半天话的人，那个一伸手总能准确地揉乱她的发，告诉她别害怕的人，其实一直在身边守护着她，从未远去。
所以有你一起，我将变得坚强，惊怖不侵。
何况，家可是一直在的。苏沐橙看着叶修在冷光里显得格外憔悴苍白的脸，暗暗地想。

3.
苏沐橙还记得遇见叶修的那个中午。太阳很亮，网吧里有个人连赢她战无不胜的哥哥十几场，笑得嘲讽嘴上也不讨好，却意外地不叫人讨厌。她想，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然后有意思的人就在她家住了下来，并且和哥哥越来越亲近。哥哥对她说，你也可以管他叫哥哥。
那个叫叶修的家伙就在一边自顾自叼了根烟冲她笑，她鼓起腮帮悻悻地走开。
她才不要不明不白地多一个哥哥。
但是她知道，叶修来了之后，苏沐秋很开心。
哥哥开心，我就不介意，嗯，不介意。苏沐橙自己哄自己。
而且叶修对她真的很好，有时候甚至比哥哥对她还要好。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倒是不再排斥这个突然闯进他们生活的家伙了。
只是那声“哥哥”还是别扭着叫不出口，两人独处的时候气氛还是会有一丝尴尬。苏沐秋对此很是无奈，有事没事就喜欢跟她提一提。
“不愿意叫就不用叫呗。”叶修知道以后这么对苏沐秋说。“人小姑娘害羞，你一爷们儿就甭掺和啦。”
“哟嗬，敢情你不是爷们儿啊，怎么小姑娘的心思知道得这么清楚？”苏沐秋平时被叶修嘲讽惯了，好不容易抓住一次叶修语言中的漏洞，马上就开始大肆嘲讽。
“切，这叫绅士风度，懂不懂啊你。”叶修一脸鄙夷。
于是苏沐橙看着两个少年就这么对喷起来，嘴炮打得越来越幼稚，最后还是开电脑jjc决胜负去了。
这样的生活也蛮开心的嘛！她啃着叶修买回来的西瓜，听见哥哥不出意料地再次发出了哀嚎。
叶修……似乎的确可以是个好哥哥呢。

换季的时候苏沐橙病了，病得相当突然。开始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感冒，夜里就猛地发起高烧，咳嗽不止，人都烧迷糊了。两个爷们儿手忙脚乱地把她送到医院，一检查：好家伙，肺炎啊！苏沐秋当时就慌了神，匆匆忙忙办了住院手续就坐在床边，看着挂着吊瓶的苏沐橙开始发呆。
“我算了算，”半晌他抬头看向叶修，“家里钱不够了。怎么办？”
叶修轻飘飘斜他一眼：“能怎么办啊，难不成不治了？没钱就挣呗，那可是你亲妹妹啊苏沐秋！”
苏沐秋抹了把脸：“你说得倒轻巧，怎么挣啊，你说说怎么挣！去卖肾吗！”
“肾不能卖，还有别的可以卖啊。”叶修也坐下来，掏了根烟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又塞了回去。
“要不，我把一叶之秋卖掉好了。”他说。
“不行。”两个声音同时反驳他。一个自然是身边的苏沐秋，另一个……两个少年抬头看向病床，苏沐橙眼神还迷糊着，声音不大可是很坚决。“一叶之秋不能卖，”她又重复一遍，“你们不是还要打职业赛吗，没了卡怎么成？”
“卡没了可以重新练，”叶修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咱们的沐橙可只有这一个。”
苏沐橙捏紧了被单，小小地“嗯”了一声。
她忽然觉得有点歉疚。
那之后叶修再没在病房出现过，陪着她的只有苏沐秋。苏沐秋全天待在她病房里，偶尔离开却总是拿着钱回来。钱是哪里来的？苏沐秋不说，苏沐橙也就不问。无非就是叶修了，他做了什么？不会真把一叶之秋给卖了吧，她试探着问哥哥，哥哥却只是摇头，然后深深叹口气。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出院那天叶修还是没有出现，苏沐橙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苏沐秋一言不发，领着她回家去。
叶修倒在床上睡得一塌糊涂，两台电脑都没关，上面是荣耀的界面。一旁零零散散摞着几张账号卡，叶修手里还捏着一张。
“三四天没睡了，这家伙，”苏沐秋和她并排站着，“疯了一样接代练，熬夜给人刷级。起初还睡上那么一小会儿，后来连躺都不舍得躺一下。一叶之秋竞技场的胜率也被他卖出去了，装备扒得几乎就剩一杆却邪。”
“沐橙，他没有欠过我们什么。”苏沐秋久久地看着妹妹，看见她眼眶一点点变红，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并没有。
最后她只是使劲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走过去把叶修耷拉在床沿的手塞进了被子里。
苏沐橙从没有管叶修叫过“哥哥”。
但她一直知道，从那天开始，自己就已经有两个哥哥了。

4.
一叶之秋终于还是卖掉了。
那是个明媚的晴天。光线很美，饶是死物也被涂抹上鲜活的色彩。绿荫低垂，明暗色调调和着，在泪眼里模糊成金色的光圈。
苏沐橙久久地盯着面前纹饰简单的墓碑，以及那个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人，久久地沉默。叶修静静站在她身后。
“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不好。”半晌，叶修开口，声音里有点不易察觉的哑。
苏沐橙吸了吸鼻子，没哭。
她把眼里的水光揩去，看着苏沐秋在碑上笑得灿烂，咬了咬下唇，尝试着露出一个与之无比相似的笑容。
哥哥总是对她笑着，再艰难的时刻都不例外。她想起孤儿院里为了保护她跟人打架，捂着嘴角的伤还要笑得呲牙咧嘴的哥哥；她想起给她讲笑话时总是笑场，弄得她莫名其妙的哥哥；她想起停电时端着蜡烛在烛光里对她笑得温暖，安慰她“别怕”的哥哥。苏沐秋的笑总是畅快，无忧无虑似的，就像这一天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天呐，”她说，“我已经开始想他了。”
叶修走过来：“嗯，我也是。”
“你说，哥哥现在能看见我们吗？”
“大概可以吧？”
“那我们一定要笑着给他看啊。哥哥说我哭起来特别丑，你要是哭了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去。”
“啧，小瞧我。我怎么会哭呢。”叶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把她的刘海搅得一团糟。
——如同之前无数次，苏沐秋曾经做过的那样。
陵园外阳光明媚，人们尽情享受着他们的生活；陵园里绿树阴浓，小小碎花点缀其间，死亡与新生无间地结合在一起。蝴蝶飞过来落到白石的碑上转瞬又飞去，苏沐橙微笑地看着，无声开口：
再见，哥哥。再见了。
“走吧走吧，咱回头再来看他。”叶修最后看了一眼苏沐秋的墓，转身向陵园外走去。
苏沐橙三步两步跟上，与他一起走进那一片阳光里。
我们将十分用心地思念着你，如同你从未离我们远去。
这一天苏沐橙告别了她唯一的亲人。
这一天她终于知道，家其实从不会离开。

5.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就失去了家的感觉呢？苏沐橙趴在宿舍窗台上，望着街对面灯火通明的网吧。叶修此时正在里面，或许正悠悠闲闲叼着根烟刷副本。褪去光环的斗神，现在不过是个小网管罢了。
一叶之秋还在，却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一叶之秋了。孙翔所操控的它更加犀利，却少了属于叶修的那一份波澜不惊。一直在一叶之秋身后跑着龙套的沐雨橙风，如今已是失去了她的主角。
算算时间，这场戏已经开场六年了。六年，足够一个小姑娘长大成一位独立坚强的女性，也真是够久的。
或许就是因为太久了吧。因为太久了，当初简单赤诚的热情早已磨灭，商业化的利益太冷，一个选手的价值似乎已不全是打赢比赛。一个不接代言不露面的队长，一个已经无法带着队伍取得胜利的队长，有什么可挽留的呢？确实，嘉世的做法无可厚非，叶修本人都没有说什么，她凭什么要越俎代庖为他鸣不平呢？
但苏沐橙还是抑制不住地思念当初那个嘉世。有些小精明的网吧老板，三个人的年夜饭，白日焰火和礼花筒，身边时有时无的烟味。那时王朝还未开启，人心还不叵测。
那时候陶轩曾对他们说，嘉世就是他们的家。
可现在呢？这里再也没有“家”的感觉了。混杂着野心、欲望、阴谋和算计，充斥着腐朽的铜臭。
使得苏沐橙越发期待，什么时候能够出现这样一支战队，就像最初的嘉世，仅仅因为单纯的热爱而凝聚到一起。所有人怀着同一个梦，向同一个方向狂奔。有时调侃有时针锋相对，言笑之间满满都是亲近。当所有人聚在一起时——
看起来就像一家人。
那可真是美好。
嘉世从没有让她生出过什么归属感，加入其中也只是因为私心想跟随叶修的脚步。而现在这样的嘉世，更是让她心冷。若是日后叶修真的组建起了自己的战队与嘉世为敌，她又该怎么办呢？
“我会打好手里的每一场比赛。”苏沐橙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肩背，拉上窗帘打开电脑，登录风梳烟沐。
“——但是与嘉世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
她很清楚她将要放弃的是什么，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毕竟，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那些。
风梳烟沐一路飞奔，苏沐橙点开好友窗口，给君莫笑发去了自己的坐标。
……只是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家呢？

6.
日月轮转，流水般的日子哗啦啦地过。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也是到了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时候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们的角色还会在赛场上飞驰下去，而背后的操作者早已不复。
这是苏沐橙头一次生出对时光的感慨。
叶修也走了。在硬是拉扯起一支战队、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一举拿下冠军之后，他也选择了离开。而那支名叫兴欣的战队还会留在联盟里，十数年如一日继续着前行。
像这样，所有的人都总有一天会老去，总有一天要退场谢幕。然后用逐渐衰颓的面容注视着他们不老的角色、不老的战队，以及不老的荣耀。
同样的，总有一天荣耀也会破灭，战队没了存在的意义，神级角色成为玻璃橱窗里凝固的纪念品。昔日的大神混入人群湮灭不见，某天趿拉着拖鞋提着购物袋回家，没人关心你曾是荣耀的斗神还是剑圣。人们纷纷追捧着最新的偶像，只有家才是我们最后的归宿。
“看你现在这么悠闲，我都有点想退役了。”某天跟叶修闲聊，苏沐橙这么说道。
叶修浑不在意地吐了个烟圈：“这事儿可没人能管得了，你自己决定。”
“那我要是真退了，干点什么好呢？”
“还是先把婚结了吧。”
“就不能放过这个话题吗——”苏沐橙哀叹。
“不能啊！你早点成家我也早点安心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嘛。”叶修一脸严肃。
成家。这个字眼猛地戳中了她。
有了家，是不是就等于有了归宿？
别说，苏沐橙还真有点心动了。
“哎呀，回头再说吧。”愣了一下，她还是这样回答。
“唉……我总不能看你一辈子吧，沐橙。”叶修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样子，“人都是会离开的。你也应该有个自己的家了。”
人都是会离开的，从没有什么会真的永垂不朽。
以前苏沐橙从不着急结婚的事。她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家庭，只是觉得能够一直和哥哥、和叶修待在一起就很满足了。可是……是啊，叶修也不能一直在她身边呀。他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而这也正是她所应该有的。
“你看，我这样的都有人要，你那条件还愁没对象？”叶修见苏沐橙态度松动了，连忙趁热打铁。
“知道的说你俩是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了个保姆呢！”叶修的事情苏沐橙倒也清楚，故意避重就轻，无情地吐槽道。
……
那次谈话最终还是没谈出个结果来。送走叶修，苏沐橙静静看着自己光光的手指，若有所思。

如今苏沐橙终于决定退役了。这一天她坐在发布会的现场，对着新闻官递过来的话筒，迎着兴欣众人不舍与鼓励的目光，微笑着开口。
“大家好，今天我在这里向大家宣布退役的决定。”
“我年纪真的已经不小了，不必再说我还有打下去的能力，这些我自己最清楚。”
“兴欣的队长将由一帆接任，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们，支持他。”
“至于其他理由？”
“或许只是因为太久了，以及，该回家了。”
苏沐橙轻轻磨蹭着右手上的戒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再次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万物皆有终，唯家不朽。
Form now on, I'll always stay at home.

End.